那段回忆, 无比的痛. 一年过去, 记忆却如此清晰.
正月十八, 是哥的生日, 却成为弟弟的祭日.
晚饭, 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 另一头传来的是让人难以接受消息.
叔叔在家昏倒, 被送进医院.
不久前, 得知叔叔患上了肾病, 爸带他去看了医生, 出了医药费.
那年的过年, 我们还一齐团聚, 叔叔话开始变得不多.
那天, 大年初一, 姐姐订做的假指甲掉了一片,
叔叔还帮忙到处找.
让人心痛的是那张苍白的脸.
爸爸放下电话, 紧张的神情, 稍微泛红的眼眶, 告诉我们叔叔晕倒了.
爸拿了车钥匙, 开了车,就奔驰而去. 飞驰似的, 来到了距离17公里的医院.
留下的只是盘里吃不到几口的饭.
妈妈,姐姐还有我, 在店里, 不知如何是好, 紧张得每个人都哭了.
通知了在美里的姑姑, 大家都不敢打电话到爸爸还有大姑那里.
怕的是不想听到的消息, 怕的是听到对方的哭泣.
终于, 爸爸来电了.
‘叔叔没有了.’ 是的, 叔叔离开了.
放下电话, 只传来大家的哭声.
为何要我们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我和叔叔的感情不算非常好, 也不是不好, 就是少了交流和联络.
但是, 我很伤心, 因为毕竟他是我的家人.
爸爸把叔叔的遗体放到该区的辅助社. 还请了人在那儿看守,当作是’陪’ 叔叔吧.
午夜了, 爸爸回到家.
隔天一大早,我们便来到丧堂, 给叔叔拜了拜.
姑姑也从美里赶回来, 一向来比较容易掉泪的她,
在丧堂上,嚎啕大哭.
大家很安静, 也一脸疲惫, 还有哭过的泪迹.
堂弟, 是叔叔唯一的孩子, 那年才15岁, 要承受爸爸离开的事实, 并不容易.
他一脸错愕, 在无神地烧着冥纸. 堂弟一向来的话不多, 人却高高大大.
那一天, 他没多说什么, 只是慢慢地在烧着冥纸,
累了就坐在地上, 傻傻地看着每一个人.
当每个人伤心落泪时, 只有堂弟他没有哭. 一脸发青, 没有任何表情.
心痛地看着他跪在香炉旁, 向前来祭拜的亲戚朋友鞠躬表示道谢.
没人前来祭拜时, 堂弟坐在一角, 我走过去, 和他聊聊.
我问他怕吗? 他说怕. 在交谈中, 看得出他不只如何面对, 回答的也不多, 只是稍微应了几句. 眼眶也稍微泛红.
他心中的那份害怕, 那份紧张, 那份伤心与绝望最终还是没有在众人面前表达出来. 他很勇敢.
公公的家离辅助社并不远, 那天下午, 我走路回去, 陪陪公公和婆婆.
公公和婆婆在家,公公面无表情, 婆婆哭得撕心裂肺,嘴里还念着 ‘哥哥都带你去看医生了,为什么你还要走.’ 话毕,我又哭了.
因为是晚辈的关系, 所以公公和婆婆都没有到丧堂去.
那晚, 我们都在丧堂里, 陪着叔叔,应该说是守夜. 在叔叔的棺材旁, 时躺时坐. 烧烧冥纸, 说说几句.
很快的, 天亮了. 那天就是叔叔 ‘出山’ 的日子. 以佛教的仪式, 有关人士指挥着我们该怎么做.
那位大叔叫全部的亲戚朋友到棺材前来 ‘见叔叔最后一面’ 大家喊着叔叔的名字, 哭泣声更是划破了整个宁静的丧堂.
每一个仪式完毕后, 就是入土的时候了. 在车上, 一路跟随那辆载了叔叔棺材的车. 绕了村子一圈, 再来到坟墓, 把叔叔埋葬.
一年了, 今天的大清早, 我和家人来到叔叔的坟墓前,
祭拜他.
‘叔叔, 我们来看你了. 你走后, 叔母和阿吉回去他外婆那里了, 家里只剩下公公和婆婆.
那个家是多么地安静. 阿吉有时常回来, 我们也有常常上去公公那里.
姑姑还有家人放假也有回来. 你要保佑公公和婆婆平平安安, 还有阿吉读书金榜题名哦.
清明节如果有空我们会再来.’
那一天, 那个晚上, 那段记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教我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一天. 值得纪念的一天.
叔叔,一路走好. 爸爸,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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